翌日。
下午，吴桐手提着一个公文包，顶着通红的眼睛走出了小屋，昨夜下了大雪，经过一上午的融化。
只有屋顶还有薄薄一层积雪，人说下雪不冷化雪冷，相比昨天，今天就更冷了。
而吴桐脑壳有些疼，昏昏沉沉，眼睛也疼，眼里满是血丝。
昨天下午，加晚上，鏖战了一夜。
中午睡醒，又改了改剧本，杀死无数脑细胞后，终于剧本有个样子了。
而他的病情非但没减轻，反而更重了。
脑壳和眼睛也更疼了。
走出四合院，行走在胡同的他。
抬头看了看天空，太阳微斜，暖洋洋的，照在身上，感觉十分舒服。
再呆在小屋爆肝，他还真担心自己猝死了。
“特么这么干下去八成活不长，必须得保养了！今后，最好只管拍电影，其他的事儿得有人去做，还是开个公司吧，可开公司也要人管理啊。”
他不禁一拍额头。
“唔，头疼！”
出了胡同不远，到了街上。
再次踏入昨天那家诊所。
老中医见吴桐顶着两红眼，鼻子一抽一抽的，好奇问：“你这怎么回事？昨天开的药没吃，还是又喝酒了？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。”
“不是，昨晚熬了一个通宵，你看看我还能救不？”
“通宵上网？你这应该是过度用眼加感冒，没那么严重。”
这年头网吧还是个新鲜玩意儿，燕京的年轻人很多都有网瘾。
“不是，写了个剧本准备拍摄，这你替人看病还查人身份证啊？”
“呦呵，写剧本，什么剧本？还拍摄，小伙子，牛皮吹得挺大啊！”
吴桐恼了，“你赚不赚钱吧？”
老中医果断闭嘴，然后让吴桐张嘴，查看有没有发炎，照例给他把脉。
“小伙子，这次要18元套餐，28元套餐，还是38元套餐啊？”
“奇怪，醒酒套餐是这个标准，感冒还是这个标准，你这标准挺统一啊。还有，昨儿我可吃了你开的药，可没什么效果！”
老中医不紧不慢解释道：“标准统一是为了方便顾客选择。明码标价的看病，你到四九城里转转，哪能遇到这好事儿？至于昨天的药没效果，昨儿是醒酒的药，不治感冒。”
得，人老中医嘴皮子还挺利索。
“好吧，还是来18元套餐的吧。”
吴桐果断选择十八的，因为昨天用了还是有效果的，到了晚上已经缓解了不少，这也是他再来这家诊所的原因。
谁知一觉醒来感冒了，病情也加重了，的确怪不到人医生身上。
老中医乐了，他笑呵呵道：“看在你再次光临的份儿上，送你28元套餐的。”
“别，就18元套餐，谁知你开的是28的药，还是18的药，反正我也不认识这些药。”
“你这疑心病可有点重！”
照例，老中医给他开了一中一西两副药，中药泡开水喝，西药口服，这次的量大了不少，开了两天的量。
吴桐在诊所，用开水口服了药，才出诊所。
出了诊所，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四点了。
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向电影学院赶去。
坐在车上，吴桐躺在座椅上静静的看着燕京的街道，房子不高，有些地儿停放有许多自行车。
路边的店铺很少有装修极精致的，到处都透着一股子粗粝，很有二十年后县城LC区的风貌，甚至某些地方还比不上。
很快，便到了咖啡店。
说是咖啡店，其实是一家西餐快餐店。不过也有专区是专门卖咖啡供人谈事情的，里面装修不错，就是人有点多。
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谈情说爱。
现在吃西餐是一种小资的时尚，没见还有人拿着书在看吗，幸好不是《读者》《知音》之类的。
现在很多人还很有追求，很文艺。
比如进入包间，吴桐见到的王文景。
这人长头发，头发长的都到肩膀了。
穿着黑色羽绒服，模样清瘦，精神却很抖擞，尤其很激动。
吴桐刚坐下，点了一杯咖啡，他还没说话，这家伙就给侃上了。
“老吴，没想到你还真拉到投资了！”
“运气，运气。”
“哎，有时候，人的运气，羡慕不来。听说投资人很满意咱的剧本？”
“剧本是不错，不过……”
这家伙双眼放光，扯出皱巴巴的剧本打断道：“老吴，我的剧本《命中注定》讲的就是一位来自农村16岁少女宝真到燕京打工，为了挣钱出卖自己的劳动，可是社会对她们这个职业有偏见……其实女主的名字宝真我是经过设计的，宝真，她曾经是家里的宝贝，而且性格纯真朴实，随着剧情的展开，女主的遭遇和性格会发生巨大的变化……”
吴桐搅动着咖啡杯，皱了皱眉。
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李安，这小子倒是听的兴致勃勃。
吴桐只得忍受王文景的长篇大论。
其实，他剧本都没怎么看，说白了，这剧本好不好，他不知道，他也不想知道。
这剧本它就不合时宜，就是临时顶替的东西。
“老吴，其实我还不太满意剧本，我想切身去考察考察她们的生活，让剧本变得更丰满，当然，你现在开拍也行，我得跟组，确保你按照我表达的意思拍摄……”
咖啡喝了半杯，这人嘴巴还没停。
还在自说自话，整得吴桐头都疼了。
刚才吃了药，稍稍缓解。
这不，听了他解释剧本的设计、台词、剧情，还有表达的隐喻。
病情更加严重了，头疼，眼睛也疼。
他揉了揉额头，闭眼听着。
当听到“确保你按照我的意思拍摄”，吴桐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他伸手打断道：“景子，我记得你是外地的吧，怎么，过年不回家？”
王文景笑了，笑容中透着一股子坚定，他一拍大腿，“还回什么家啊？当然是为了电影留下来啊。咱们是干什么的？就是为电影而生的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”
吴桐稍作沉吟，他笑了笑，“不是，这个戏呢，包括前期筹备，预计明年6月份才正式拍摄，正如你所说的剧本还不够完善，要不你去体验体验生活，咱们把剧本弄完美了，再动手不迟。”
“这么晚吗？”异口同声，王文景和李安齐齐惊道。
王文景惊讶是要到6月才正式开拍。
李安惊讶则是这和他们昨儿商量的不一样。
“是啊，你这个剧本结局有些惨，女主后面屈服了社会的压力，真做了小姐，还有剧本过于反应社会的阴暗面，说不定上面不给过。”
随后，王文景开始喋喋不休的骂起了审查剧本的官老爷。
“他们这是妨碍创作……华国电影为什么发展不起来，为什么比不过好莱坞，就是条条框框太多，咱们电影人戴着镣铐跳舞……”
最终，商量一翻。
在吴桐的劝说下，王文景决定回家过年，过完年再协助他拍摄。
随后，王文景和李安就离开了。
吴桐则静静坐在包间里，默默看着桌上那本涂改甚多的剧本。
显然王文景听说剧本开拍，又花费了不少时间修改。
不到十分钟，离开的李安又风风火火回来了。
关上门，他便迫不及待问道：“吴哥，是不是有什么变故？”
吴桐笑眯眯抬头，“没啊！”
李安明显松了一口气，他疑惑道：“那你说电影正式开拍要明年6月？”
“给王文景说的是明年6月，咱们是立即筹备剧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李安不解的瞪着吴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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