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八点半的时候提醒过你要吃早餐。”
蒯从烁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将一次性餐盒揭盖摆好, 平摊在餐桌上, 眼也未抬，语气也很温和, 却让褚徵音心虚的垂下了头，装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, 娇软的声音, 带着些撒娇的尾音。“我不记得了嘛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他的语气很淡, 让人听不出情绪。
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小秘密围在餐桌两端, 蒯从烁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用完了午餐，将一次性餐盒的盖子盖回去, 这才抬眼看向对面把玩着自己头发的小姑娘，她的唇色还有些苍白，眼眶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, 看起来有些憔悴。
“早上一个人做什么了？”蒯从烁用纸巾拭手, 似是漫不经心的发问。
褚徵音不甚在意的敷衍。“睡觉呀。还能做什么？”
“是吗？”
褚徵音抬头，跌进他深邃的眼眸中, 在这似乎洞明一切的目光中，她仿佛被如来钳住，无处可逃。她的心咯噔一下,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，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, 眼底有着她看不明白的墨色，尽管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，但她还是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是在试探还是随口一提。
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危机, 斟酌言辞，生怕一着不慎掉进语言陷阱，多说多错，于是短短两字。“没有。”
蒯从烁挑眉，低低地笑了两声。
气氛凝滞下来，没过多久蒯从烁便赶回公司。空荡荡的房子里，褚徵音躺在床上思索，有那么一瞬间，褚徵音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知晓，她像是活在阳光下的白纸，一眼就能看到尽头。
她的呼吸一滞，眸光微闪，想起昨晚裴叙那几条让她无法回复的短信，她从边上摸到手机，点开微信再看一遍。
【裴叙：你不觉得蒯从烁对你太好了吗？】
褚徵音左手手背蒙住双眼，右手握着手机的手攒紧。
“唉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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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玦将手里的文件放进书房保险柜里，又在书房的电脑椅上坐了很久，书桌上的手机一直‘嗡嗡嗡’的震动，他浓密的眉毛皱的紧紧地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，迟迟未接电话。
‘叩、叩、叩。’
敲门声。
文惠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，就径直推门而入，瞥见姜玦的神色，秀眉一颦，眼底划过一丝不忍，而后她的视线刻意避开姜玦眼中的失意，冷着脸。“小于说你不接电话。”走到书桌前将他的手机拿起来，解锁回拨姜玦秘书的电话，就将手机塞在他的手里。
姜玦看着她袅袅离去的背影，眼神一暗，伸手揉了揉眉头，寥寥几句交代公司事务，就将手机挂断了，从书房出去，往前几步就是主卧，拧门时发现拧不开。
反锁了。
姜玦这才想起文惠从昨天下午就开始闹脾气，他的衣服已经被扔到了客房，他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，文惠一直温温柔柔的，他也乐意宠着她，两人成婚二十年，这还是第一回吵架。
姜玦叹了一口气。“果然女人多温柔，发起脾气来都很认真。”从主卧转身离开，准备去客房换衣服，鬼使神差的，他的步伐往褚徵音的房间走去。
褚徵音昨晚没有在家里住，王姨请假还没回来，房里也就没人打理。姜玦眸光微闪，压下心头的罪恶感，步履很轻的往床头走，他蹲了下来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文惠站在门口，抱臂睨他，脸上是她从未有过的冷意。
姜玦的手往口袋里插，眼睑微低，很不习惯文惠这副样子，从床头站了起来，顾左右而言他。“你一会去把音音接回来吧。”
文惠的眼神落在他衣服上的口袋上。“你拿了什么？”
一丝慌乱在他眼底飞快划过，垂下眼睑很好的遮掩住，语气淡淡。“没拿，就是来看看她有没有回来。”
文惠到底是温柔惯了，学不来冷嘲热讽，只是声音有些冷硬的反驳。“你不是不想她回来吗。”
姜玦掏出口袋里的手揉眉头。“我不想她回来？”
深吸一口气，明明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冲她发火，然而想起自己昨晚等到大半夜也没等到音音回来，挨个给裴叙蒯从烁打电话才知道她搬走了，心里就觉得又气又委屈，忍不住冷了声。
“你昨天一个下午都在家为什么不拦着她？还没结婚就住到人家家里去像什么样子！你怎么做长辈的？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？你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！”
文惠气得眼眶都红了，姜玦的话就像软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剐着她的心，原本就对褚徵音抱着无限的愧疚，他一句不懂事又让文惠想起自己为了所谓的‘贤妻贤媳’责任，任由他们强迫着自己视若亲生的小姑娘。
她的确不配做长辈。
她的确不懂事。
然而姜玦更不配说她。
文惠深吸一口气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姜玦心下一慌，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失望，想要追上去道歉，然而文惠没有留下只言片语，径自离开这个房间。
姜玦垂下眼眸，主卧的房门又反锁上了，他在门口轻轻的说了一声。“对不起。”
夜色来临之际，姜玦从公司回来，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文惠，他的心底涌上一股慌张，三步并两步的上了二楼，主卧门没锁，他一拧就开，然而里头也没有文惠的身影，他转身走向褚徵音的房间，却发现这个房门被文惠锁上了。
“呵...”他站在褚徵音房门前低低的笑了一声，心里明白文惠还是怀疑他今早的行为了。
握着手机给文惠播出电话，不出意料的被拉进黑名单了，他又拨给大舅子，却得知文惠并没有回娘家，他心里更慌了，文惠从嫁给他以后一直衣食无忧，他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跑出去得怎么生活，满脑子都是现在酒店有多危险出租车有多危险，他的手颤抖着给侦探社打电话。
然而电话只嘟了两声，他又掐掉电话，犹豫再三，转而拨给褚徵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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